白血公主病一公主的尿布一樣不好聞
公主醒來趁著護理師進來,問了一句:「聽說我們院內有確診,是真的假的?」
對方機械式的回道:「這個我不知道、不清楚喔!」
公主聽不到想聽的答案,又閉上雙眼睡了回去。
今年是2021年,無情病毒COVID-19肆虐的第二年,我們這片土地被其他國家視為是自滿又危險的島嶼型國家,難以想像大家還曾經一起歡呼西元千禧年,但過了二十年光景還是難逃指責與推卸。
公主才不管這些,患病之後能繼續得到保險理賠、享受國家級健康的維護,才是最重要的。如今耗費了將近五百萬的供養,公主還是脫離不了臥床。重症的她既是國家基於人道考量的例子,也是重症醫療量能中的一粒棋子。
「誰也不願意生這種病⋯⋯」公主有時也會感嘆這種財富自由背後的代價,在一旁的女兒聽了,心中權衡了一下又把話吞了回去。公主是使用新藥的先軀,過程及結果是活生生的人體實驗,每日報告血球數據的醫師肯定沒有老實,公主為臨床醫學報告多添了幾筆確切反應效果?躺著的她也算是一大功臣吧!
現在女兒正背對公主站著,微彎著腰將精油滴在衛生紙上,再把有香味的衛生紙迅速塞到口罩跟鼻子之間,大力吸一口氣之後才轉身面對公主。
「我剛上完喔!」公主有氣無力的苦笑。
是⋯⋯女兒也才剛醒,抬頭望向時鐘的方向,居然是凌晨兩點半,WFH在家工作的人們肯定正睡得香甜。約十坪大的隔離病房裡,清一色的白色塑膠牆壁,用矽利康拼合在一起,看著裡頭好像人泡在日本飯店的塑膠浴缸裡。女兒順著天花板圓弧型軌道拉著簾子,努力維持母親換尿布時的尊嚴,步伐很輕也很沈重,一切都是為了等待白血球長出來。
聽過一個謎語嗎?什麼動物會有兩條腿,晚上變成三條腿?
住進隔離病房短短的一個月中,公主從正常行走,到拖著點滴架漫行、又顫抖著著坐上便盆椅,如今又回到小嬰兒的階段,躺在床上別著臉任由女兒擦著股間排洩物並且包著尿布。
女兒憋氣端詳手中尿布𥚃排洩物的多寡、顏色、樣態,能記起多少算幾分,因為白血球也會引響到腸子功能,許多醫護人員厭惡的癌症氣味,或多或少來自未成型的大便。已經在斷食一週的情況下,深綠色或流血會有危險,透明果凍代表腸胃黏液,最終目標是止住一天四到五次的腹瀉,才能從流質食物開始進食。
「這樣妳就知道了,小朋友要怎麼包尿布了齁?」公主抬著打了過多類固醇的月亮臉問。
「我才不要生小孩,太累了!」女兒想,人終有一死,有需要生一個小孩來幫自己把屎把尿嗎?還是要麻煩人家的兒子女兒當看護?
而那些口口聲聲,發誓要照顧別人一生一世的人,要到什麼時候才會覺得心中小公主的尿布香?